言语如刀 祸从口出:跟着薄姬学“慎言”

常言道,三个女人一台戏,她们似乎天生就是话篓子,年轻时叽叽喳喳,年老时絮絮叨叨。不过,历史上有这么个女人,平素话不多,绝对淑女范儿,关键时刻轻启朱唇,却总能改变点什么,她的名字叫薄姬。《史记》和《汉书》,统共记录了她的三句话,句句都有故事。

影视剧中的薄姬(资料图)
 
第一句时间地点不详,“始姬少时,与管夫人、赵子儿相爱,约曰:‘先贵毋相忘!’”当时年纪小,也说不上“慎言”与否。
 
女人间的诺言在一般情况下也不大靠谱,曾记赵构母韦氏与乔氏的约定否?不缘起性别歧视,人对诺言的重视程度,取决于可预期代价之大小,当一个人自身如浮萍,又安能耿耿于诺言?然这诺言依然起了作用。
 
薄姬的身世比较传奇,父为南方吴人,母是北方魏人,也不知他们怎么认识并结合的,反正薄姬如期坠地。秦末群雄逐鹿,魏豹亦揭竿而起。薄姬母是魏国贵族,薄姬也就做了魏豹的女人;有个相面先生胡诌她“当生天子”,魏豹头脑一热,背叛刘邦,很快被干掉了,薄姬又成了刘邦的战利品,“入织室,……诏内后宫,岁余不得幸。”此时,管、赵二女已然被宠幸,时间大约在刘邦称帝前一年,也即公元前201年。话说这一年,刘邦在河南宫成皋台上与两位美女嬉戏,听她们议论薄姬,问明缘由后,“心惨然,怜薄姬,是日召而幸之”。管、赵二女主观上倒不是兑现诺言,仅是取笑而已,但客观上还是帮助了薄姬。
 
第二句话有些意思了,史家记录小有区别。
 
薄姬曰:“昨暮夜妾梦苍龙据吾腹。”高帝曰:“此贵徵也,吾为女遂成之”(《史记》)。对曰:“昨暮梦龙据妾胸。”上曰:“是贵征也,吾为汝成之”(《汉书》)。前者为腹,后者为胸,共同之处据上者都是龙。我们知道,龙作为天子的象征,盛行于明清,之前的两千多年不过是用来比喻尊贵或权力而已。但是别忘了,《周礼》早就有“五爪(趾)天子”的规定。由此可以得出两个推论,一,薄姬读过此类书籍;二,她洞悉了刘邦的心思,并聪慧地作了迎合。

薄太后墓(资料图)
 
所谓太阳底下无新事,这场景也烂俗。女人耍了个心眼,赞美和期许如滔滔江水般涌过来,这比温存更具有杀伤力,而男人大多缺乏定海神针,于是乎刘邦勤勤恳恳、保质保量地干活,于是乎就有了小刘恒。
 
此后七八年里,薄姬做了些什么,说了些什么,我们不得而知。从她生了孩子,刘邦就再没见她,“其后薄姬希见高祖”,所有的宫廷戏份都被吕后与戚夫人抢了去,一直到刘邦频死册封刘恒为代王,薄姬才又露脸。
 
古代后宫争斗,说起来毫无建设性。譬如吕后之怒,史书的说法相当莫名,“诸御幸姬戚夫人之属,吕太后怒,皆幽之,不得出宫”。谁跟刘邦睡过,吕后就跟谁过不去,至于嘛?当然有丑化之嫌,真实情形恐怕不是这样。薄姬之所以能跟着儿子就藩代地,也是“以希见故”。看来跟皇帝睡觉,真是一把双刃剑呀,睡多了未必有好处,睡少了也未必没有好处。史家如此自圆其说,妙哉!我倒是认为薄姬能够幸免,谨言慎行没有树敌是主因。
 
在代地,薄姬做王太后,倒也享尽了清福。17年后,吕后崩,周勃、陈平等人也不客气了,对诸吕痛下狠手,迎代王即位,是为汉文帝。“疾外家吕氏彊,皆称薄氏仁善。”不看帝王能力,只看外戚势力,逻辑很奇葩。好在汉文帝后来表现不错,幸甚。薄姬升格做了皇太后,人生如梦啊!
 
为了帮媳妇儿,她又说了第三句:“诸侯皆同姓,立太子母为皇后。”这话极有见地,群臣无从反驳。吕后掌权后屡屡注重“亲上加亲”,结果怎样?一塌糊涂。窦漪房(漪房这个闺名是皇甫谧给取的)原先以良家子身份入宫,做皇后,她想也不敢想。谁料机缘巧合,吕后“出宫人以赐诸王”,窦漪房一心希望回老家赵国,偏就去了代国,偏就被刘恒临幸了,偏刘恒原配所生四男先后夭折,窦漪房的儿子就成了长子,册为太子。刘恒做了皇帝,有司遂操心谁做皇后的问题,立原配,太子非原配所生,立窦妃,又怕原配伤心,文帝左右为难。有困难,找老妈,没错的,薄太后于是下诏,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媳妇儿。
 
人这辈子当然不可能只说三句话,但薄姬肯定不是话篓子,起码不说废话蠢话不着边际的话。她言必能把握事物本质,言必能化消极为积极,具有同各种各样人打交道的技能与素质,她能笑到最后,绝非偶然。
 
“凡事包容,母仪俱足”(《史记》)。言语如刀,祸从口出,包容,正是规避利害的要诀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,该闭嘴时要闭嘴,该开口时要三思。

 

 

《天中人文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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